神秘的Y

贾尼爱好者

梦别(上)

梅子酒在地窖中放了三年,酒水的辛辣渐渐淡去,化为带着梅子香甜的醇香。

晚饭时扉间把酒坛放在桌子中间,用长柄木勺盛起澄澈的酒液,一点点填满左边的酒杯,又在右边的酒杯里放入浅浅几勺。

酒香随着他的动作四溢开来,久违的勾起了柱间的饥渴。他靠坐在桌边,扉间为他准备的座位有一个柔软的靠背,下陷包裹着他的身体。他无法坐得很直,长久卧床带来的虚弱也限制了他的动作,使他不能直接伸手拿过酒杯,在被扉间制止之前一口饮下。

在柱间期待的眼神中,扉间把那杯只装了浅浅酒液的杯子放在他面前,自己拿起了那只盛满梅子酒的杯子。

兄弟俩对饮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柱间只依稀记得那是个夏天,凉爽的夜晚缓解了白日的炎热,扉间从地窖中拿出一坛桂花酒,在后院中的山樱花树下铺上厚布,放上一盏桌灯。树下的暗影被朦胧的烛光驱散些许,一阵风过,烛光摇曳,四散的花瓣随风飘舞,坐下树下就像置身于一场樱花雨中,眼之所见皆是极致的美景。

扉间身披月华在院中穿行,带着两只杯子回来了。酒坛封盖的布封呈现出一种年份久远的陈红色,刚刚掀开一点,浓郁的酒香瞬间窜入鼻腔,还未饮酒,人便先醉了。

酒液香醇,浓厚的口感惹人贪杯,和扉间月下对饮到最后,柱间已经神志不清。他本来便不善饮酒,稍微喝一些就说话迟钝,人也固执了起来,在达到目的之前从不听劝。遥遥望着空中的莹月,他突然想到斑,那位居住在村中一隅的友人。

好酒当与友人分饮之。

混沌的大脑冒出这句话,柱间立刻站了起来,摇晃着身子往外走去。扉间的劝阻被他略去了,或者说现在他只记得一件事,那就是找到斑,和他痛饮一场。扉间愤然又无奈的跟在后面,看着自家醉得不清的大哥抱着空了一半的酒坛踉跄的走向宇智波族地。

好在最后睡意先涌上来,柱间抱紧怀里的酒坛,在距离宇智波族地一条街之外的地方睡着了。头痛的扉间把兄长背回家,收拾整顿一番后沉沉睡去。第二日再去看,柱间早早去了火影楼,那半坛酒却是找不到了,也不知被柱间放在哪里。

时隔多年,梅子酒代替了桂花酒。对饮的人不变,只是时过境迁,再找不回那时轻松惬意的心情。

柱间去拿酒杯,抬手时袖子从腕间滑下,露出一段带着病态肤色的手臂。悬空的肢体不受控制的微颤着,摸到酒杯时他着实松了一口气。适应病时的孱弱花去太多精力,过去强盛的生命力似乎已经悄悄燃尽。最近几日,柱间隐约有一种感觉,自己的大限之日不会太远。

怀着一种释然又留恋的心情,趁着扉间端详酒杯的空档,柱间观察起自己的弟弟。日月相伴的人往往不容易注意到变化的细节,缓慢又仔细把扉间打量一番后,柱间才发现原来扉间的白发中不知何时混入了几根银丝。那种颜色褪去之后仅剩的苍白让他的心脏抽痛了一下,干涩的双眼中隐约感觉到湿意。

“扉间,你有白发了。”柱间轻轻摇晃着杯子,酒液在杯底打旋,搅碎了他的倒影。

扉间愣了愣,眉头微蹙,接着道:“那是自然,我的头发从出生那天起就没黑过。”

柱间笑着摇了摇头,把酒杯举到唇边,“不说了,喝酒吧。”

酒液入口,梅子的香甜浸润着舌尖。细细品味一番后,滑润的口感引得柱间把酒液吞咽下去,接连浅啜几口,酒杯见底了。

把杯底朝下翻转给扉间看,柱间笑嘻嘻的等着自己的第二杯酒。

扉间板着脸,把勺子放到了柱间够不到的位置,淡淡道:“大哥只能喝这么多。”

“才这么点?”柱间夸张的瞪大眼睛,食指与拇指间比划出一个狭小的缝隙,“还不够一杯。”

“我酿的酒我说了算。”

“上次酿酒时我有帮忙,照这样算,这些酒里至少应该一半归我。”柱间赌气道。

扉间慢条斯理的喝着自己杯中的酒,“大哥帮忙的那批酒还不能喝,等到明年,大哥可以多喝点。”

“明年啊。”

柱间重复着这个字眼,笑了笑,没有答应。

喝了酒,柱间入睡很快。身体在厚重的被子下发着热,即使是在睡梦中都处于一种晕乎乎的状态。许久未曾想起的事在眼前晃过,故人和敌人,友人和亲人,陌生或熟悉的面孔在黑幕中闪现又消失,回忆之内又勾连出更多的回忆。

听说人死之前,一生的往事都会在眼前重演。柱间迷糊中想着自己是不是已经一只脚步入黄泉,还是单纯的做了一个梦。

五感反馈的信息逐渐减少,渐渐的连身体的沉重都感觉不到了。柱间蓦然睁开眼,天花板还是熟悉的那一个,四肢却充满力量,身体轻盈得不可思议。

他掀开身上的被子,身上的衣物还是今日换上的那套。地板踩在脚下微微发凉,但对于现在浑身发热的柱间来说只觉得格外惬意。在屋子里走了两圈,他确定自己真的恢复到健康的状态。四周一片静谧,微微加速的心跳声回响在耳边,柱间后知后觉的想到这是个如此真实的梦境。

正对床铺的是闭合的纸门,室内一片昏暗,月光从外透入,在地面上印出拉长的木格状的影子。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风从背后温和的吹动柱间的长发,视线被遮挡了一瞬。他把发丝整理的归入耳后,再看时纸门上多了另一个影子。

黑影边缘棱角鲜明,描绘出人的形状,像是一个人坐在长廊上,双手随意的垂在身侧,正仰头看着什么。

柱间觉得新奇,梦里发生什么都是可能的。他毫不犹豫的拉开了纸门。迎面而来的风吹得他睁不开眼,带着一股熟悉的花香,隐约和某段记忆契合。

风声隐去,柱间放下挡在额前的手,睁开了眼。

月光如水,倾泻而下,染得地面一片莹白。草木沐浴着月华,叶片剔透似冰晶。院角那棵本已枯死多时的山樱花枝繁叶茂,枝头的花朵在夜色中安静绽放,一阵风过,又是一场记忆中才有的樱花细雨。

“真美。”柱间发出一声喟叹,看向人影的方向。

黑衣黑发的男人坐在长廊边,正专注的看着那些随风飘洒的花瓣。

柱间深深呼吸着,把一口气压在胸口。他目不转睛的看着男人,嘴角扬起,开心的喊了一声。

“斑!”

那人转过头来。

ps:非刀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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